For two Kisses 01
现背
都是YY
勿上升真人
cp: 卤蛋
42X
01
他们不时亲吻。
这是个难以言喻的奇怪习惯。由于动机不明,所以无关好坏,只能用奇怪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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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行程让人不辨日月,终于阶段性地告一段落,也终于让整个人从不知足下所踏是何方土地的模糊周转中暂时解脱出来。而八月似乎有意放缓节奏,伊始便大发慈悲地置他于镜头前定格,好让张艺兴对自己审视一番。
摄影师要求的几套动作表情没多少磕绊地一路下来,结束时间比预计得还要早了那么一点儿。摄影老师接连夸奖,张艺兴弯腰谦逊道谢。异国的经历早已让他知晓这一流程,却偶尔也让人质疑其合理性。近乎模式化的感谢是否每每都真心实意,如同许多其他问题一样,是张艺兴一直不愿深入探讨的一个话题。
本质上来说,张艺兴对自己有着近乎刻板的要求,也多多少少影响到他对别人的观感。他总是为自己设立一系列等式,使自身行为符合其标准。比如投入多少期待多少,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偶有与现实不符的情况,张艺兴也只是愤懑过后平静地将等式修正,一份真心实意的龙虾就能挽救一段恰逢其时的伤心。这份严苛的审视导致他对自认为并未倾注真心而收获的褒奖抱有罪恶感,又对从未期许过的内容视而不见。
所以怀疑时有之,意外时有之,好在上天眷顾,让他在综艺之余结识了几位圈子里仍能真情实感的前辈,便不必一人兀自纠结。
人们总是受到相似的人的吸引,这事多少有点科学依据。有点像经验主义,偶尔还有些党同伐异的意思。他们如父如兄,亦师亦友,神奇地在他情感裂口亟待填补时适时出现,教人再一次感慨际遇无端,同时无奈地领悟填补绝非替代。
今次和他一同拍摄杂志的哥哥曾用一口标准的青普这么评价他:孩子灵气,但既明白又糊涂。
他当时觉得这位哥说既对又不对,可挤着采访开板之前的那丁点儿时间给某人发微信的手还是抖了那么三抖。而张艺兴生性随和,并不纠结是话里意有所指,还是自己甘愿中枪。
他习惯这样,无关利弊,便拒绝讨论正误。
况且在此类语焉不详的问题上,无人能提供中肯的建议。比如贴合标准的谢意与夸赞是真心还是假意,约定俗成是否应该全盘接收,比如到底说真话、假话、不说话,还是说实话。张艺兴一向富有职业精神,有问必答。自认为谈不上敬业,却也一直坚持遵照条款完成工作这事儿理所应当,多余的褒扬根本上毫无必要。
辛苦是应该的,回报至少会与之对等。
而最近他越发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冷热亲疏的关系似乎大都需要语言维系。
这个全新的认知令张艺兴不安又害怕,倒也习以为常。他在严苛的自我审视之下怀疑自己是否就此成为一个虚伪的人,同时后觉地忧虑自己是否在某一段关系中失误太多。张艺兴在迷途中穿行自如,却从未找到解决方法。
补妆的间隙,他神游天外,眼睛却盯着化妆间里唯一不会说人话的生物——一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它在布置好沙石和假水草的水族箱里自由地游来游去,摇头摆尾,全然无视张艺兴的注目。
张艺兴看了良久,视线无目的地随着水波流动。直到化妆师拿着大包小裹欲意往他脸上施展的时候他才清醒一般地回神。
他其实是真的很讨厌鱼。
下一套造型需要他改变发色,相应地眉色也需调整。时尚工业讲究搭配,整体细节缺一不可,内在与建筑工业无二。三十分钟前盯着鱼瞧的张艺兴顶着一头待干的油漆,三十分钟后的他被雕饰自然。
化妆师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似乎也是个臻求完美的人,配合他的肤色一连试了六七个色号。她话不多,不苟言笑,张艺兴也配合着不多聊。
他本以为工作会一直在沉默中继续下去,却被这么一句打破认知。
“才发现你这儿有个小坑儿,刚才那组我应该画得再细致一点儿。”
从右眉画到左眉的过程中她一言不发,突如其来的一句还是微皱着眉的自我埋怨。
张艺兴突然笑了出来。
迎上对方略微局促的表情,他意在宽慰地笑笑,说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她没有询问他是什么人,这个繁忙又庸碌的北方城市就有很多人,而世上有更多的人。状似关心一位与自己无关之人的人生既无必要也并不礼貌。她也提起嘴角,一边说张艺兴的皮肤状态比起自己画过的大多数男明星强多了。
“我是真的想起一个人。”张艺兴知道姑娘没有会错意,却依旧顽固地重复。只是这句话陡降了音量,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没错啊,清晰的儿化音,句末略微上扬的语调儿。张艺兴不知道这位姐姐是受这座城市的风沙侵袭过后自然沾染,还是与生俱来这副腔调。然而这些都无关紧要。他只是清晰地,又一次在某一个他本以为无关紧要的瞬间,想起某个人。
就算LOL打得再烂,鹿晗也还有个平白无故打扰他人人生的必杀技。
这条个人技独树一帜,无人能仿,经常在小boss张艺兴这里大逞其能。有些时候张艺兴就希望自己是大boss,这样他说不定就不只是英雄鹿晗征途上的一个副本。
至于到底是不是副本的这个问题,他决定不了,他觉得鹿晗自己也决定不了。
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张艺兴和鹿晗常常坐在前者的床上联机打怪。那个时候鹿晗和他还没玩上撸啊撸,自然也没有英雄和boss,有的只是插科打诨,或者没劲了撂挑子不干似地靠在身边人肩上的轻松自在。
然后在一个别无二致的下午,鹿晗顶着一头乱发从他的肩头爬起来,松了游戏手柄,手抚上他的左眉,同往常一样闲扯:“之前没注意,你这儿有个小坑儿。”
张艺兴蹙眉问他:“特别明显么?”
“也不是,就在我这儿看得比较清晰”鹿晗又在那儿摸了两下,说:“没事儿,挺好的。你最近少吃点零食就行。”
“谁像你,怎么吃都不长痘。”
“那我替你多吃点儿”
张艺兴故作不满地瘪嘴,鹿晗发笑,顺手把人圈进怀里,让二人面对面。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前倾,凑近,闭上眼睛。
亲吻。
只是亲吻。
他和鹿晗习惯这个,正如他们习惯用身体感知彼此深层的情绪波动。所谓的抱一抱、拍拍背都是前奏,一切摩挲推索皆是为唇部贴合预热的准备活动。
无法言说,无需言说,如同某种无伤大雅的路径依赖。
选片的时候,张艺兴用手机对着电脑屏偷偷拍了一张给鹿晗发过去,又附上一句‘哥帅吧?’
两小时过去后鹿晗回他,‘跟人学长白毛。’
张艺兴弯了嘴角,敲了句‘就你帅”,跟着一个鄙视的小表情。一句过去又加上’我最近还真想换白色的头发。’
“换啊,你换了肯定好看”这条回的极快,还是句语音。张艺兴听见背景音一片嘈杂,默契地不多打扰。与鹿晗的友谊最好的一点在于,他们从来都不需要多做解释,心领神会已成自然。张艺兴一向这么认为。
通讯可以借故当断则断,而思绪一经开始便难以结束。结束了一天的片场辗转,张艺兴依旧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时租来的练习室,弥补自己落下的进度。跟随着视频里舞蹈老师的动作将大脑放空,他善用肌肉记忆存储复杂的beat,直至感觉身体里的水分全都浮出,直至发觉镜子里的自己像一尾脱水的鱼。
站在镜子前的张艺兴重重地叹了口气,镜子里的张艺兴也叹了口气。
他不喜欢鱼。想起鱼便意味着他要想起鹿晗。
更确切地说,他讨厌鸡、鸭、鱼,一切嘴尖尖的动物。
鹿晗则总结他是讨厌一切有翅膀的动物。
鱼哪有翅膀。
张艺兴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反驳。
夏日闷热。夜晚的练习室仅剩零星几人,真正练习的更没有多少。张艺兴和鹿晗作为坚持到最后一波的战士也终于偃旗息鼓准备回家。他收拾好鹿晗和自己的东西,等待后者从地板上爬起来。
“鱼有鱼鳍嘛,和翅膀差不多。”鹿晗不顾自己身着几乎湿透的短袖,忽略洁癖在地板上进行拙劣的模仿表演。 他将胳膊收拢于两侧,手掌拼命在地板上扑闪扑闪,明亮的双眼则一直盯着催促他回家的张艺兴,看起来怎么也飞不走。成功让多日自觉全无进展的张艺兴展露微笑。
似一尾涸泽之鱼。
张艺兴永远无法像厌恶一条鱼一般厌恶鹿晗,鹿晗最差也是只海妖。可能是塞壬。
如果不是练习室还有人,张艺兴一定会立即低头以沫濡之。
这只孤独的塞壬面对张艺兴时隐匿了翅膀,故意让人误会为深海王子。而张艺兴则更像一位灯塔之上的守望者,时时刻刻眺望着动荡的海面。
于是某一天,深海王子和守望者必然相遇。
守望者说深海王子的歌声吸引了他,王子却说其实是自己用歌声勾引那个身守孤光的人。
深海王子人如其名,潜藏深海。只是某天瞥见守望者在海上的倒影后浮出水面。而守望者总是孤身一人,深海王子便好奇只有灯塔上的景色能吸引守望者。
因此他担心地求证:“你在灯塔上看海是什么颜色?”
“没有颜色,大海是没有颜色的。”守望者郑重其事地回答。他需要注意过往的渔船,渡轮,风暴和雷鸣。大海深邃而寂寞,缺少颜色。
而张艺兴在一片无色之中注意到彩色的鹿晗。这是种新奇的体验,一切鲜活又嘈杂了许多,又像是什么变化都没发生,仿佛一直就该如此。
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其实周围的人都是彩色的。
他只是看见鹿晗。
他只看见鹿晗。
鹿晗平白无故地闯入张艺兴的生活,让后者误以为他理应一直在这儿。
守望者的生活充满清规戒律,朝九晚五没有一丝波动。深海王子常常只能在海面上眺望他,不知自己的歌声能否真正被听见。他希望守望者拥有一个彩色的世界,便不时追问“上班的路是什么颜色的?下班回家的路又是什么颜色的?”
张艺兴歪头想了想,迎上对方好奇的眼神,有些悲哀地承认两条路都是没有颜色的。
我来接你吧,他的深海王子对他说,我陪你。
他的表情调皮却诚恳,在波涛声中显得格外动人。
深海王子承诺要去接那个晚归的人走出孤灯。
然后一头乱发的张艺兴带着兜帽,在公司门口遇见那个如约而至的人。
那人穿着带兜帽的白色条纹卫衣,一头乱发连帽子也藏不住,怎么看都像一个王子。
于是人间一游,海底一宿,一切都像理应发生。
回宿舍的路上常有星光做伴,汉江少有货轮,晚风即便潮湿仍能保持干净。在又一个需要食物填补肉体空虚的夜晚,鹿晗亏他不喜欢鸡和鱼还吃得那么欢。
张艺兴回答我先把它们吃掉了它们就不会吃我了。炸鸡多好吃啊。
以及他不吃鱼。
鹿晗转头看着张艺兴,脸上的表情似是微笑又似若有所想,思绪似乎波及某个并不遥远的讨论。
夜晚的江水忽明忽暗,这个凝视穿越闪烁的灯火,持续了几秒,在水泽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意味不明,最后在一阵汽笛声中夭折。这时鹿晗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明显,清澈的眼睛弯成了下弦月。张艺兴被这样微笑的人褒奖了一句歪理邪说。
可惜鹿晗自己是一条会吃人的鱼,还会幻化成鸟,飞走的时候亦曾想过将张艺兴也驮在背上。
张艺兴喜爱它顺滑的羽毛,明亮的眼睛,挺直的脊梁。可惜这只鸟饱受舟车劳顿之苦,只可远观,不宜载人。
幸识鲲鹏,相伴一途。与其平添负担,不如化为青山。
张艺兴善于把疲劳活出节奏感,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也从不妥协。胃里的中枢神经痛苦地叫嚣的时候,他的手却自动寻找原来被放在一旁的手机,没什么特殊的原因,用爆炸的网络信息来迟滞生理反应几乎是每个现代人的本能。也就是在此刻,他的手掌轻颤,身体也就此认输。
只是一条简短的消息。
“吃饭了吗?”来自鹿晗。
精疲力竭的人不禁勾起嘴角。
他一直觉得鹿晗善良又自私,贪婪又可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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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现背深似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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