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水又巛

For two Kisses 02

现背

都是YY

勿上升真人

cp： 卤蛋

42X

久违的更新，建议阅读下前文（点我），因为有那么一丢丢关联，不是打广告_(:з」∠)_

02

鹿晗从一个梦中醒来，并未跌落另一个梦中。

他没睁眼，略微贪恋黏着在眼皮上的两片晕开的光亮。应该是灯光。因为阳光要更为温暖，他在过去更为熟悉，现在则不然。无论如何，二者皆可延续迷梦初醒的混沌，所以无需挑剔。

 

如果光有形状的话——鹿晗在梦与现实的缝隙间模糊地推定——应该是圆形。

像锁套。

频繁间歇性补眠的结果是身体自动养成了先低头再睁眼的习惯。这样有两个明显的好处，一来不用抬眼就和明晃晃的人造光源打照面，二来则不需要那么快地面对现实。相较于肉体，意识似乎总是更冥顽不灵的那个，前者骄纵过后能立马认怂，用舒适的姿态拥抱生活的智慧，而后者却总是负隅顽抗坚守阵地。

有人轻声推门进来，鹿晗听见，却没有挣脱沙发拥抱的意思。

 

而意识掌握着身体的控制权，所以肉眼往往无法分辨身体和意识究竟哪位更加情根深种。

 

“起来上漆了啊。”发小儿兼现经纪人声音不大不小地吆喝那么一嗓子，没见鹿晗动弹，从手机屏上匀出一只手拍了后者肩膀两下，拍完随即回到原位，头也不抬。看那专注的架势估计又是一位深情投入虚拟世界的主儿。

 

鹿晗只好和沙发告别。而过程远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他每每都是双腿先触地，再连带着上半身一个鲤鱼打挺似得起身。一转一立行云流水，精神得一点儿都不像个只睡了两个小时的人。按发小儿的话讲，这是他唯一一套不那么像猴儿的动作。 

当初听见这个形容的鹿晗直接笑裂，然后随意地反驳说哥其实有很多面。

先来者既已起身，后到的人便顺其自然霸占那张不算太宽敞的沙发。鹿晗对床的领地意识自然不会拓展到公共区域，更不可能跟发小儿叫嚣“这本是朕的江山”。在地上遛了两圈权当提神醒脑，鹿晗定了定神，突然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眼白墙上的表盘。

到时间了，也不算真的到时间。

他现在大可以径直出门上妆继续拍MV，也可以逗留一会儿做点不知所谓的事儿。两个选项都无可厚非，也都让人想缓口气。疲累的身体想要放慢步调他能理解，不知所谓的问题却只好抱歉地无意深究。鹿晗深知自己并无过人的智慧，也没法大彻大悟，于是只能加倍努力做一个聪明得恰到好处的人。

选项通常就在脚下。代言款的跑鞋构思甚妙，如同一条灰色的流线指针，在门口和原地两个方向捉摸不定，最终颇有设计感地接近一个局外者。除了设计师，厂商大概是最满意的人，只因鹿晗的确可以把鞋子穿出几分精巧的心思。

 

“手机给我一下。”鹿晗冲发小儿晃晃胳膊。

“丫要干啥？”发小儿低头捂手机，仿佛鹿晗就是那个妨碍他破纪录的罪魁祸首。

鹿晗嘲笑他那宝贝样子，说：“谁要你那破手机，我要自己的！”

发小儿这回倒是舍得抬眼了，开口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儿无耐，又透着点儿怀疑的成分。“你这又要搞啥？”

“搞事儿。”

鹿晗轻笑，表情特别不诚恳，偏偏出口中气十足，叫人没法不在乎是否有那么一两分真意。

发小儿又看了鹿晗两眼，没看出什么破绽，便知趣儿地不再追问。“搞搞搞，随便搞”他无意参和，目光又回到手游，继续道：“不过你最好快点儿搞哈，人小助理在外面候着呢”

“少来这套，说好了提前20分钟叫醒我，我这可刚看完表。”鹿晗说，“把哥手机拿来。”

发小儿掏兜儿把手机递过去，鹿晗接过，不消多时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这就完了？”

鹿晗无言耸肩。

“你要真能搞出来什么我就是您孙子。”

这话就不大中听了。即便自知理亏，鹿晗还是没忍住回身在对方小腿上不轻不重来了那么一下。

被踹的人手一抖，眼见游戏人物甩出三大格红，激动得直接蹦出来一句：“你这是要上天啊！”

“ 对啊，哥们儿早就上天了！”鹿晗无辜眨眼，说完背身出门。

“Now the deer’s on the moon”他随意哼唱，声音因习惯性地驼背和揉鼻子的动作宛如低喃。

孩子气确实也是鹿晗神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关门的时候，他像只小狮子似的从门缝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一脸正义地叮嘱同僚“上班时间少玩游戏”。

“行行行，大哥你牛逼”

鹿晗留给对方一个不要崇拜哥的潇洒背影。

言语的魅力在于其单纯又驳杂，否则便不会在人们口中缠绵至今。被对方正好撞见自己这一长串的‘对方正在输入’不太好，而这种想法本身又让鹿晗觉得十分自作多情。复制粘贴收藏的微博段子似乎不错，寥寥数语隔着屏幕都能让人嗅出一股可爱的气息。然而内容无关原创，完全谈不上真心，更有种幼稚的讨好意味，所以一定抵不过一句不合时宜的语音。

 

幸好在吃饭这个问题上，人总是纯良的。鹿晗最后还是遵循习惯，决定仅仅慰问下对方的胃。

聊天这项活动本身就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碰上某些极为特殊的对象，连默契都能促成一次糟糕的体验。

 

他曾经拐弯抹角地跟发小儿形容这种感觉，发小儿评价他这是活该。他听完想笑，在他发小儿这儿，活该是个好词儿——活着就该着是你——就跟‘这就是命’差不多。

镜周的灯光将鹿晗的脸布上深浅不一的阴影。瓶瓶罐罐拿起下落，逐渐在妆台前形成一排高矮不一的篱笆，而那些阴影也随着那些遮挡变得或神秘阴郁或意味深长。

 

鹿晗的面部轮廓异常讨巧，正面体现着温润的细节，侧面却略显锋利。化妆师叫他闭上眼睛，鹿晗依言，任刷子在脸上折腾。

不得不承认张艺兴在关于自己的问题上有着超凡的正确性。

张艺兴曾经不止一次说鹿晗奇怪，明明不是个抗拒肢体接触的人，自己碰他他还总躲。

“我哪儿躲过啊？”

这句否认诞生于一个冬日。年月难详却并不遥远。

寒冷同往常一般被隔绝在宿舍窗外，窗口仅余一片被分好格子的蓝色夜晚。略高的室温让那个夜晚显得有些雾气缭绕，而浴后残留的水汽更加剧了这一点。黄色的小灯还没变暗，鹿晗坐在另一个人的床上，只是将头发一股脑地拢于脑后，并未擦干，任水珠在发尾汇成汩汩隐秘的河流。也有一缕并不服帖的刘海，一颗水珠从那处顺流而下，非要从鹿晗的额头借道而过。

 

可惜这颗水珠本性顽劣，不循正道，一路歪到右边眉毛，眼看着就要滑进鹿晗的右眼。 它跃跃欲试，却不知自己早已将另一人的眼神俘获。

鹿晗非常熟悉那个神情。 

有点儿无知觉，又似理所当然，叫人不知如何自处。

 

张艺兴从本属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拄着床面维持平衡，另一只心无芥蒂地伸手抹掉鹿晗脸上的水珠。而鹿晗不出意料地微微向后抽身。

 

“你看，你躲了吧！”张艺兴语调轻快，听上去还有些得意，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鹿晗不知如何回答，将答案归为极富科学精神的条件反射。

“你也是够奇怪的，cody姐姐给你化妆也抹你脸啊，和我的手有区别么？”他一边说，一边用还沾着水珠的指尖在鹿晗面前晃荡。

鹿晗看着眼晕，一把抓住他的手，拇指和食指合力把上面的水珠抹掉。张艺兴的指尖通常是粉色的，此刻却微微泛红，他想挣开鹿晗的手，没成功。鹿晗放松了力道，又把他的手指稳稳地扣留在自己手里。

“特别有。”他说，说完又笑意盈盈地盯着张艺兴看，带着水珠的睫毛和孔雀尾巴作用差别不大。

“嗯，”张艺兴垂下目光，声音虽小却藏不住笑意。他低声道，“你特别有病。”

“再笑的话就不好上妆了”造型师随口说了一句。

“啊哈？”鹿晗回神，睁眼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有一张开心的脸。他敛敛表情，微笑回应：“你把我画的太帅，我趁机自我陶醉会儿。”

模糊重点是门艺术。不幸中万幸的是张艺兴和鹿晗似乎都只掌握其精髓。

补两个小时的眠，就得换八小时的精神。又是条匪夷所思的二八定律。而生活本身就充满各种拧巴的平衡，现实世界越刻板，梦境就越放肆。鹿晗不觉得自己符合那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条款，因为严格说来，他的梦发生在下午，脱胎于一个补充精力的小憩。顶多算胡思乱想。

诚然，这个梦确有一位与他频繁通讯的某人参演。

 

鹿晗估计自己也是餮思难耐，所以才会梦到一出二人过于久远的聚餐的诡异版本。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细沙，无色的大海。 

一条鱼被冲到海岸上，而张艺兴无暇理睬它。

张艺兴有一只棕色的背篓，那里没有任何一尾鱼，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紫色的那只合着盖子，也没有发出任何类似鱼尾摆动的声音。

传言那座灯塔的守望者好像讨厌鱼，搁浅的鱼突然联想到此，虽然说眼前人手中实实在在地握着鱼竿。

 

它鼓着腮上下打量张艺兴，大胆猜测自己也许可以逃脱葬身人腹的命运。

于是它小心地询问张艺兴在做什么。

 

“我在寻找我的食物。”张艺兴回答。

“你......”它迟疑，“你不需要鱼对吧？”

“不需要。”

搁浅的鱼几乎要为自己即将重归大海的命运欢呼雀跃，却还小心翼翼地做最后的确认：“你的鱼竿不是用来钓鱼的么？”

 

“不是”这一次的回答好像更坚定了，“我不吃鱼”

“那你拿鱼竿是钓什么呢？”

“紫菜和海带什么的吧。”

“它们是不会上钩的。”鱼说完便后悔了，担心眼前的这个人类是否会恼羞成怒将自己带回让他人清蒸红烧。

“那什么会上钩呢？”守望者第一次露出苦恼的神情，他主动把鱼放回海中，发现对方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我呀”有人自告奋勇，一下下地扯着张艺兴的钩子，然后笑嘻嘻地浮出水面。是鹿晗。头上的水藻像又一层汗湿的头发，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像极了深海王子。他摆出委屈的表情，声音也凄凄惨惨。“不要说你已经忘记我了，我们上次才一起吃过火锅”

守望者眼中的兴奋转瞬即逝，但鹿晗没有错过。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埋怨有些恼怒，抱住膝盖的动作像一只沉默的羔羊。他缓缓开口，“我不和鱼一起吃火锅。”

看得鹿晗既高兴又心惊。

“可我不是鱼啊”水中的鹿晗又一次否认。

“那你是什么啊？”

“一只真正意义上的鹿。”深海王子冲他眨眼，仿佛这是他们的暗号。

“鹿会游泳么？”

他略过这个问题，逐渐靠近守望者，缓缓上岸，最终没有变成鹿。守望者立即用眼神控诉他是个骗子。

“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他无赖地牵起张艺兴的手。

鹿晗的梦以火锅特有的蒸腾水汽结尾，临了还弥漫着股意犹未尽的羊肉味儿。梦里吃的饱，MV拍摄似乎也填了点体力。前一秒能叹息电量耗尽，后一秒也能叫嚣释放精力。所以有诡辩论称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人们本身估计也是这么个道理。

人的需求欲念就是这么捉摸不定，这点往往也体现在心口不一上。

鹿晗将自己心口不一的成因归为不善表达。而张艺兴这个人的心口不一则很有针对性。他从不说自己和鹿晗认识多久，跟他人描述时那两片其实也算挺会说话的唇也找不出除了兄弟一词更富创造力的形容。他只是不自觉地“完了以后鹿晗”以及“对，然后鹿晗他”或者“啊！还有鹿晗”。

有心人几乎可以从张艺兴口中支离破碎的片段里拼出一个完整的鹿晗，也能意外收获一本磕磕绊绊的人际交往手册。

鹿晗总是能从张艺兴的心口不一中得到一丝诡异的成就感，但也不尽然。

这个人能用想念相关的话语和还算熟识的前辈寒暄，却也会对曾经朝朝暮暮的室友倔强到吝啬。

他俩的缘分说实话一言难尽。期间充斥着无数个恰好。恰好你在韩国，恰好我也是。恰好你刚到，恰好我刚回来。恰好你第一个遇见我，恰好我愿意被你遇见。恰好相遇，恰好分离。恰好重聚。恰好被张艺兴表达想念的那位前辈也和鹿晗在某档致力于奔跑的综艺长期合作。陌生人初识需要点共同点谈资。你和这个人挺熟的吧，恰好我和他也合作过，他挺有意思。

 

于是鹿晗又恰好被提醒张艺兴是个如何可爱的人。

火锅店人声鼎沸，和咕咚咕咚冒泡儿的汤底胶成一股热闹气息。鹿晗在包间都感觉自己被这欢快氛围感染，一时间好像什么玩笑都开得起。他捞起个虾球，放进张艺兴碗里。张艺兴被热气熏红了脸，白白的皮肤像涂了脂粉，看起来有点儿像鹿晗小时候对门那家一直贴着的年画娃娃。他随口提起那位前辈说你挺想他的，张艺兴一边吃虾球一边嘟嘟囔囔地承认是有这回事。

 

又开了一锅。鹿晗隔着水雾问张艺兴，用的是那种摆明着逗趣的语气，“你怎么不想我啊？”

这半句玩笑也开启了真实版本的聚餐里鹿晗记忆最清晰的一段。

 

张艺兴把电磁炉的档位调低，抬眼冲鹿晗嘿嘿一笑，一边拨弄着青菜一边回答：“你都在这儿了，还叫我怎么想啊？”

 

“那我要是不在呢？”鹿晗不知怎么地就想抬这回杠。

“那想也没用。”张艺兴继续吃，“你也多吃点。”又礼尚往来地给鹿晗夹了一筷子。

鹿晗没多话，反正多么像是不欢而散的对白都能被彼此中和得理所当然。他们早就习惯了。

早已 习惯的问题就不再构成问题了。

不想承认也罢，鹿晗的的确确想念张艺兴的唇。尽管对于一个轻微洁癖的人来说沾着油花的唇不应该那么有吸引力，可他仍然无法移开视线。那两片唇正被自身的主人用纸巾任意蹂躏着，让人甚觉可惜。它们应该被更温柔的照顾。

 

于是他干脆站起身，径直走到张艺兴身边坐下。按下张艺兴的手，意思是让自己代劳。张艺兴惊讶，又不那么惊讶。他人代劳确实比自己温柔许多。鹿晗像一位仔细的钟表匠，妥帖地用纸巾轻捻他唇瓣上每一丝纹路，即便他无法使时光倒流。

 

那可怜的纸巾必然被弃之不顾。鹿晗目光灼灼，他只好闭上双眼，默许前者用自身的唇舌填补他唇间的裂缝。

 

“火锅味。”有人说，然后微笑。

 

说是习惯也好，成瘾也好，需要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并不期待被理解。

三四小时过后导演喊暂停，鹿晗无所事事，于是再次召回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张艺兴之前果然发了张美食图给他，还附上说明称‘这个星期的第一顿好饭’。又问他吃了吗。

 

鹿晗跟他说自己在中场休息，宵夜一会儿才能到。

张艺兴语音秒回。听声音有点倦意，还不自觉地泛着乡音。“你们这是要通宵咯？”

鹿晗估计人家是下了班，这会儿正准备就寝。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了。

他实话实说：“确实还得拍几个点儿。”

“那你先睡会儿吧，我都替你困。”

“你听着就困”鹿晗说。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听着却精神，“哥没事儿，下午抽空睡了几个小时”

“那你吃饭了么？”

鹿晗扑哧一笑，感觉这人是真有点困迷糊了，连车轱辘话都问了出来。他好声言语：“吃了啊，梦里都吃上火锅了。你赶紧睡吧。”

他的梦潮汽太重，所以他没有告诉张艺兴自己也有梦见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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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现背深似海orz

这一更窝尽力了_(:з」∠)_